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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百七十六章 萱萱學徒第一天(二合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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連掌櫃的二虎都沒想到,這位將軍竟然會網開一面松口了。

那少年有些激動道:“願意,我願意,只要能讓我等家人活命,你就是殺我頭都行。”

守將訓斥道:“胡說些什麽?我們大唐仁孝治國,人命無比貴重,怎麽會草菅人命?

以往你們部族的教導可能是人命如草芥不值得什麽,但現而今咱們都是大唐子民,當知生命珍貴一人只有一次。

在場諸位都一樣,無論原先是那族那邦,現在都是大唐人,任何人都可以擡起頭來做人。”

這時二虎附和道:“將軍說的不錯,我家主人說過,人活於世,首先要自己看得起自己,如果連自己都不把自己當個人看,還談何讓人家高看你一眼?”

“杜神醫這話說的精妙……”守將讚道。

二虎笑道:“行了,今日的事情有了定論,大家就散去吧,一兩日內,朝廷必然會做出應對之策來幫助大家。

對了,你叫阿蠻是嗎,帶著你的一群小兄弟跟我來。”

他指著那年輕人說道。

一群後生小子急忙沖到前面擋住了阿蠻,“幹什麽?這位將軍都說暫且準我大哥回家的,你要反悔?”

二虎啞然失笑:“你們這群楞頭小子,不是說家裏揭不開鍋了要死人嗎?跟我來送給你們一點糧食,也好堅持過這幾日呀,難不成就這麽被打一頓之後,回去等著餓死?”

眾人哄然大笑,紛紛讚揚掌櫃的仁義。

守將本來還擔心,一旦開始施糧,四周百姓聞風而動,都因為羨慕想占便宜來求著施舍糧食,可讓人意外的是,沒有一個百姓跟著站出來要求跟著分糧的。

這一幕不禁讓守將暗讚,這些百姓雖然粗魯,但並不胡攪蠻纏,心思單純許多。

此事過後,二虎跟守將迅速定下了短期重點賑災的方案,另一邊快馬急報長安。

長安方面,已經半個月了,朝廷在跟各州道聯系,問他們哪裏缺人需要補充的,最後統一匯總信息,好按方案分派東北的搬遷民眾。

而杜少清卻在商會醫館兩頭跑,這天醫館收了一個重傷的病人,大虎親自趕去商會尋杜少清回去給救治。

“怎麽回事?怎麽是你來找我?三虎或者四虎呢?不對呀,你不是帶著你媳婦回娘家省親了嗎?”杜少清不解道。

大虎無語道:“可不正是我媳婦她娘家出事了嘛!”

“什麽??你老岳父大司農不行了?”杜少清驚呼。

“不是不是,掌櫃的您別誤會,老爺子活得好好的,硬朗著呢。

是我那作死的大舅子,我都跟他說了別鼓搗咱家那沼氣裝置,他非是不聽,這不就整出事了。”大虎氣惱道。

你大舅子?

哦……就是上回在咱們家住了好長時間迷上澡堂子那個?嗯,那位蘇公子確實是個怪人。

“不對呀,我記得給過他圖紙,這已經兩年了吧,還沒鼓搗出來?”杜少清更加疑惑了。

大虎長嘆道:“鼓搗出來了!

要是沒成也不至於今天出事,咱們那個沼氣池定期有人維護查看的,我那大舅子不知道呀,他說蘇家比杜家人口多了幾倍,所以大小也需要大幾倍。

就建了個大的,可最後結果卻不怎麽好,幾乎連火都點不著。”

杜少清笑了,“可不是嘛,他沒有接觸過化學、氣壓這些理論,沼氣池的搭建豈是這等擴大比例能抄學的?

建的太大不僅施工困難,密封也困難,而且裏面的空間太大氣體產生的太慢,直接導致壓力不足,能點著火才怪。”

大虎也沒聽懂這些理論,他接著說今天出事的事因,“本來這東西沒用也就罷了,巧的是今天我帶著娘子過去,他纏著讓我幫忙看看原因。

我想著掌櫃的說過,放置越久裏面的沼氣越足,他那大池子都放了一年多了。

當時不著火,現在說不定就能點著呢。

沒想到事也湊巧,他好奇裏面是否已經空無一物,跑去想挪動那井蓋子,然後就出事了。”

“搬井蓋?他是家裏的大公子,用得著他親自動手搬井蓋?”

“這不是在咱家養成的習慣嘛,回去之後他也嫌走哪都帶著下人不便,能不用就不用了。

那井蓋子是塊五指那麽厚的圓形木蓋子,平時都用石頭壓著。

可裏面氣壓太大,石頭剛一挪開,之間砰的一聲,井蓋子沖天而起,僅僅是邊緣掛啦著我那大舅子,對方就像是被鐵錘從下往上砸了下巴一樣,下頜骨血肉模糊,整個人當場昏死過去。”

腦海裏想象著那種畫面,杜少清驚呼道:“這麽嚴重?你怎麽不早說,快點走啊,晚了人命就沒了。”

大虎也是講故事入迷,猛然驚醒,隨後自我安慰道:“應該沒事吧,我緊急把他送到了醫館,現在謝神醫已經接手了,他讓我過來請您幫忙。”

大虎這邊比較樂觀,比較在他的經驗裏,病人送到了杜家醫館,基本上很少說走不出來的。

可他卻不知道,此時蘇公子被擡進了後堂準備開刀治療,在後院焦急等待的大虎夫人臉色蒼白,站都站不住了,生怕自己的哥哥沒命。

“萱萱,萱萱,快點過來幫忙!”謝神醫朝著小萱萱的宿舍喊著。

“什麽?謝神醫,小公主這麽小,她能幫得上什麽忙?如果你要是人手不夠的話,老夫來給你幫忙如何?”跟來的大司農蘇老爺子驚呼道。

這老爺子也是經過風浪的人物,此時兒子生死未蔔,他卻面不改色可以鎮定自若,一看就不是一般人。

小萱萱正好從房裏出來,聽到這話不樂意道:“餵餵,你這白胡子老爺爺誰呀?怎麽瞧不起人呢?別看我年紀小,我已經學醫好幾年了,可不是一般的學徒。”

“萱萱,不得無禮,這位是當今大司農,也就是你蘇嬸嬸的父親。

大司農,老道沒時間跟你耽擱,救人要緊,請你相信我們。”謝老道丟下一句話,轉身進了特制病房。

小萱萱看到蘇老頭身邊的嬸嬸,不好意思的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,跟著跑進了病房,順手關上了門。

“女兒,你在蘇家多日,可知這小公主的本事怎樣?”蘇老頭對閨女問道。

大虎媳婦回道:“小公主天賦異稟,據杜駙馬親口說,將來有可能超過自己,已經學完了藥物方面,現在大部分時間在跟著醫館的神醫學習診斷實踐。”

“哦……原來如此,那是老夫孟浪了,等那小公主出來,該給她道歉。”蘇老頭倒是坦蕩。

“爹爹,萱萱還是個孩子,哪裏在意這個?

女兒現在最是擔心哥哥,萬一他有個不測,我……”

大司農冷哼道:“哼,別提這個不成器的老大,我跟他說了要鼓搗奇技淫巧自己隨便鼓搗,他倒好,還帶著大虎一起去?不知道危險嗎?

這幸虧是大虎命大,要不然的話,現在躺在那裏的是大虎,你怎麽辦?

你的後半輩子好不容易有個依托……”

大虎媳婦感動道:“爹爹,您說的哪裏話?哥哥他也不是有意的,再說了,人都躺在那裏了,咱們該擔心他的安危才是,他可是您的親生兒子。”

蘇老頭嘆息道:“非是為父無情,而是事已至此擔憂無用,盡人事聽天命吧,這一生為父見過的生死離別太多,我敢斷言比世間任何一人都多,這顆心對生死早已看淡了。”

“爹爹,我……”

蘇老頭擺手道:“什麽都別說了,耐心等著吧。

反倒是你,為父一直放心不下,嫁給大虎也這麽久了,卻還是無所出,今日偏偏又遇到這種事。

不得不讓我們心中驚醒,當年袁神仙給你批過命,說只有杜神醫這等大富大貴之人才能罩得住你,否則你就是厄運纏身。

現在看來,災厄還未過去,往後能不出門就別出來了,好好在家過安生日子。”

大虎媳婦沒想到老爹會聯想到這裏,心酸道:“就算袁神仙說的是真的,可,可蘇家是生養女兒的娘家,有爹娘跟兩位兄長在家,女兒怎能不牽掛?”

“無妨,我們知道你有心,會常去杜家看望的。”

蘇小姐不說話了,只是不停地抹眼淚。

病房裏面,謝神醫對小萱萱說道:“狄仁傑有事不在,你其他兩個師兄各自安排去準備藥物和用具了,其他太醫年紀大了做不得這等耗神細致的工作,所以只有讓你過來幫忙頂上。

也是讓你參與進來學習鍛煉一下,你不用緊張害怕。”

小萱萱突然笑了起來,兩眼放光道:“謝爺爺,人家可沒有害怕,我早就想學學這個外科手術(華佗是外科鼻祖,所以這個詞匯不是西醫獨有)了。”

看著萱萱躍躍欲試興奮的模樣,謝老道心裏咯噔一下子,這孩子怎麽像是看獵物一樣看著病人?我是不是不該邀請她來幫忙?

“咱們從哪裏開始?需要先割去他的爛肉嗎謝爺爺?”小萱萱主動開口問道,手裏已經拿起了華佗九針之中的鈹針,朝著病人身上比劃著。

鈹針是中醫九針之一,形如劍鋒,廣二分半,長四寸,多用於外科。

謝老道趕忙攔住:“不得胡鬧,你是頭一次跟著手術,是讓你來幫忙的,不是添亂的。

以前咱們醫家外科多用鈹針,但是你爹爹發明了另外一套各有千秋的手術用具,我想你應該知道,今日不用這鈹針。

病人主要是下頜骨粉碎,面部重傷受損,所以需要先清洗面部汙垢,消毒處理,接骨正形,包紮傷口等等,你聽我一步步指揮,等會兒你的兩個師兄會過來幫忙。

你先把這病人麻醉了,針麻學過吧。”

小萱萱自信朝那人傷者看去,對方的外衣已經被脫下,上身光著,面部不可辨認,但血肉模糊的同時還摻雜著黑青色的糊糊,十分糟糕。

“謝爺爺,這人是怎麽傷成這樣的?我怎麽聞著有一股沼氣池的熟悉味道呀?”小萱萱好奇問道。

“可不是嘛,據說是沼氣池炸裂,他在井蓋出,被飛起的井蓋打傷了,同時裏面的汙泥噴了他一身。”謝老道邊動手邊講述。

“啊?沼氣池炸裂?爹爹講過,如果沼氣池內壓力過大,會像爆竹一樣爆開的,可不得了。

不對呀,這長安城裏,除了我家,誰家還有沼氣池?就連皇宮都沒有的。

不會是我家的人吧,是大虎叔叔?不像呀……”

小萱萱竟然一邊說一邊嘀咕了起來。

“這是你大虎叔叔的大舅子,蘇家大公子,在你家住過一段日子那位,一心學習制作沼氣池,終於在自己家裏造成了,可也把自己炸傷了,成了這樣。

快別尋思了,動手吧,早點行動他能早點減輕痛苦。”

原來是這樣啊,小萱萱聽懂了。

只見她熟練的從身上取出銀針布包,小手飛花一樣輕輕一帶,一根纖細的銀針就已經像是沾在她的指尖一樣,被她亮了出來。

謝老道考校似的問道:“看病人的癥狀判斷,應該針麻哪裏?”

“嘿嘿,我知道,當然是麻下半身。”小萱萱瞇著眼睛笑著答道。

“哦?不錯,看來小丫頭的確是機靈,沒有死讀書。

那你說說看,為什麽是先麻下半身呢?”老道又問道。

小萱萱不假思索答道:“當然是不讓他疼跑了呀!”

我倒……謝老道差點一頭栽倒在蘇公子的身上,這什麽答案?還以為你認真讀書知道活學活用呢,沒想到你是在惡作劇嗎?

謝老道板著臉訓斥道:“嚴肅點,病人生死的大事,豈能這樣嬉鬧!”

小萱萱趕忙收起了嬉皮笑臉,像是個乖學生一樣板板正正道:“是,我知道錯了謝爺爺。

先麻下半身的目的呢,其實是怕病人因為傷勢過重,難以忍受疼痛,被我們施救的時候引起劇烈活動,我記得書上是這麽說的,前提是病人傷患處情況覆雜無法下手,現在他的癥狀就是。

換做尋常病癥,只需要封住病竈附近穴道就行,可他這頭臉模糊,又充滿了汙穢,不先清理的話,會有感染的風險。”

“嗯,孺子可教!”謝老道臉色稍解。

“其實說到底還是怕他疼跑了……”小萱萱壓低了聲音附加了一句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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